8月2日 星期六 晴
清晨七点的本溪,薄雾缭绕,父亲紧握方向盘,稳如泰山,母亲在后座细心地为妹妹编织着辫子,而我则凝视着窗外。商会车队在晨曦中缓缓汇聚,一千箱矿泉水闪烁着冷冽的白光,一百桶泡面堆砌如微型山峦。当商会群里弹出桓仁受灾的消息时,父亲把刚热好的豆浆放在中控台上,说道:“全家都去,让孩子们知道有些事比暑假作业重要。”
导航显示115.8公里,可车一钻进山路,数字就变得虚浮起来。盘山路像被揉皱的绸带,车轮碾过碎石路时发出咯咯的呻吟,妹妹扒着车窗问我:“哥,山在发抖吗?” 我攥着矿泉水瓶的手心沁出汗水,后视镜中,商会会长高伯伯的车赫然领先,如同领航的旗舰,整个车队则宛如一串在晨雾中缓缓蠕动的珍珠项链,时隐时现。四小时的车程里,母亲数着路边滚落的石块。
车到梨树村时,日头已把柏油路晒得发软。30度的气温裹着水汽扑过来,我跳下车就去搬矿泉水,纸箱被晒得发烫,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村委会主任兴奋地跑过来:“山东来的亲人啊,可把你们盼来了!” 他黝黑的胳膊上还沾着泥浆,袖口别着的党徽在汗水里闪闪发亮。
卸到第三十箱时,商会会长高伯伯轻拍我的肩头,赞许道:“山大学子,果然非同凡响。”我这才留意到他衬衫后背已被汗水浸透,盐渍斑驳,宛如一幅不经意间绘就的抽象画作。母亲和主任的爱人一起清点物资,妹妹学着大人的样子踮脚推箱子,凉鞋里灌满了细沙,却仍不肯停下歇息的脚步。父亲抱着两箱矿泉水放入仓库。

回程时夕阳把车队的影子拉得很长,妹妹在安全座椅上抱着空矿泉水瓶说:“哥,我们明天还来吗?”后视镜里,村主任挥别的身影渐渐模糊,但掌心被纸箱磨出的红痕,却像枚滚烫的印章。作为山大学子,此刻我深刻体会到了校训中“学无止境,气有浩然”的深远意义 —— 真正的自豪感并非源自于图书馆窗前的远眺,而是来自于在学术追求和道德修养中,弯下腰来,感受到自己与这片土地之间血脉相连的强烈共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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